「在死亡逼近時,我們突然會想緊抱生命。這意味著,或許關鍵不在生命本身,不是因為看不到人生的盡頭,才覺索然無味。而是我們對每一天生命的不滿。這種不滿,與其說是因為過去無可挽回的懊悔,不如說是來自日復一日、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。對永生不再執著之後,我們就會頓悟,似乎在亙長得令人厭倦的日常生活之下,潛藏著許許多多未曾嘗試過的可能性。

如果認清肉體終有毁壞的一日,就會想把心目中的輕重緩急重新評量一下。」

──艾倫.狄波頓「擁抱似水年華」

無論是過去基於工作或訓練研習或在網路上一再轉寄的郵件,似乎三不五時就會出現某種類型的大哉問:

「如果世界末日將至,在確知死期到來,直到大限來臨的這段期間,你會想做什麼事?」

每接到這種題目一次,就很自然會再重新省視自己的人生目標一次。

有時候還會因為想到太多想做而未做的事整晚睡不著。


我記得早幾年,我的願望是在有生之年翻譯一部自己真正滿意的純文學作品。另一個願望是祈盼自己能夠在退休、孩子也足以自立時當義工(那時還沒想到具體的義工內容,只覺得那應該是比較具體可以回饋社會的一種模式。)


過去幾年雖談不上卯足全力,但確實自己是始終朝向這兩個目標在前進的──在還沒遇上我家橫田之前...。


和他認識是在網路上,我一開始是「動機不良」的企圖免費學日文。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一個人帶著阿諾,即使想去補習班也抽不出時間。但好不容易日文總算學到某種程度了,總覺得這麼放掉了有點可惜,於是便在網路上拼命找日本網友。


原本為了避免麻煩,我只找女性網友,橫田是唯一例外,寫信給他的那一刻,如果不是天上(三萬英尺高空外)有人在動手腳,就只能說是剛好哪那一根腦神經突然斷裂,導致判斷失常,總之我們就這麼認識了。


認識之後,想要免費學日文的企圖不但沒有達成,因為跟他在溝通上老覺得有一大段落差,反而又重新繳學費到坊間惡補。


從兩個人開始遠距離戀愛之後,自己的願望才又再度修正。


我曾經列出最想和他一起做的五件事的清單。


除了一起看煙火、賞櫻、一起去他的老家熊本。


排名第一順位的是:


「兩個人不必在意時間的流逝,我們各坐在房間的一角看著自己的書,偶爾兩個人正好抬起頭來目光交會的一刻,因為能夠享有寧靜的幸福相對會心的一笑。」


雖然看似不起眼的願望,但對於當時和前夫離婚的協議始終處於膠著狀態的我而言,我以為這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。


因此當這個願望今年夏天終於實現,心情一如日本的夏季,每天感覺都在放煙火。


每晚睡覺前,我們躺在各自的被窩,雖然不是相擁而眠(因為太熱了
(°°)...)握著彼此的手,都覺得我們光是能夠在一起,就很幸福。(^.^)オホホホ...

所以當前幾天又被問到:「如果自己的生命還有一年的期限,你會想做什麼事?」


自己的心情出奇的感到平靜。


「如果還有一年的期限,我只想和現在一樣,每天過著平凡但幸福的日子。」

橫田問我,難道不會想把阿諾接到日本一起共同生活嗎?

「如果只考慮到自己,我當然會想和阿諾一起啊,只不過若我的生命只剩下一年的時間,把孩子接過來對他而言反而不好吧,我又無法照顧到他長大...更何況孩子現在適應得很好,每天照樣活力十足。...當然在這一年當中,至少會希望和我的家人和阿諾好好聚一聚倒是真的。」


反問了橫田同樣的問題,他的答案也和我一模一樣。他還說以前常有人喜歡問,如果去無人島會帶什麼?


「如果現在問我的話,我只要帶著你就好了。」橫田這麼說。

我們倆個人當然也有我們生活上所必須面對的茶米油鹽的煩惱,但無論如何,我們總算是在一起了。

至少我們不是等到世界末日的威脅來臨的那一天,兩人在各自的國度裏懊悔著為什麼顧慮這個顧慮那個。後悔著那一句想說的話沒說出口。
 

對於自己及未來的期望,我真的希望能夠把握每一天,熱愛生命,去做每一件自己想做的事,我不想等到大限的來臨,才去將生命的輕重緩急重新排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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