姊姊家的小孩和我家橫田少爺在居酒屋見面時發生的談話。
忘了是二姊家的千金紗綾還是橘子小姐問起的?總之是提到有關日本人夫妻之間稱謂的問題。
「日本人會稱呼自己先生叫『主人』嗎?」
「會啊!」
我一回答,三個人都笑得樂不可支。
「那你不就變成女僕?」我對這些稱謂沒想那麼多,有時在家接到電話,提到橫田時也很自然會對外人稱呼他為「主人」(shuzin)或「旦那」(danna),被這麼一問時,立即向我家橫田求證。
「所以現在的日本女性也有人認為『主人』或『旦那』的稱呼過於貶抑女性,因此而不願使用這兩個稱呼。」橫田這麼說明著。他還同時說明「旦那」本來是佛教用語,是寺院或僧侶對於布施的施主的敬稱。
「因為旦那是捐獻的人,所以延伸到家庭當中,作丈夫的在外面工作賺錢回來交給老婆,當太太的叫自己的老公『旦那』也算合情合理。」
我轉述橫田的解釋給三個人聽,紗綾又笑了。
「我看藝妓回憶錄時,裏面的藝妓都是稱呼客人『旦那』...」
喂!喂!喂!小孩子不要亂說話!這回我和我家少爺又變成藝妓和恩客之間的關係嗎?
雖然這種用法也是事實。把我比喻成藝妓也就算了……只是本人相當討厭章子怡(我承認這純粹是個人的主觀,喜歡章子怡的請多包涵)。所以當場我很沒修養又偏離主題的發表了我對「藝妓回憶錄」的牢騷。
之後紗綾又問了:
「小阿姨,那你晚上都在幹嘛?」
「燒飯啊,然後等老公回家一起吃飯,我老公會喝一點小酒,所以就邊聊邊吃,然後洗澡睡覺…..」
聽到這裏,紗綾又有意見了:
「聽起來你的生活好像很無聊。」
「不會啊,這是我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候了。」
我把這段對話翻譯給橫田聽時,他也笑了。
「你幫我問紗綾,理想的婚姻生活是怎樣?」
我照問了。
紗綾說:
「就是老公賺錢給我花,幫我作家事,我負責到處去玩。」
翻譯員我照譯給橫田聽。
橫田笑著說因為紗綾還小,所以對成人世界有誤解也是必然的。
確實由十多歲的女孩來描述理想的婚姻,也許難免都會像紗綾那樣的憧憬。
只是我想即便是成人,在踏進婚姻之前,也未必真正了解婚姻是怎麼一回事。
我們不是經由小說電影來勾勒自己婚姻的輪廓,就是藉由生活當中我們的父母,或周遭的親友的婚姻拼湊出我們理想對象、理想婚姻的樣子。
但不管是那一種形式的觀察,其實都很片斷。
我想即使是我鉅細靡遺的將我每一分鐘的作息都描述給紗綾聽,她也未必能感受為自己心愛的家人準備晚餐,看他每一口吃下去時溢出的笑容的那種愉悅。
是否抬高了對方貶抑了自己,其實不在於稱謂。至少我和橫田的相處上,他從不曾令我有自己被貶低了的感受,那麼,不管是主人還是旦那又或是亭主,其實都無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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