擁抱似水年華

前陣子整理電腦儲存的音樂檔案時，阿諾偶然間聽到Enya的「Wild Child」，喜歡的不得了，本來只是要求我幫他將檔案複製到電腦裏面，每次一開機，他就會去點那個曲子來聽。前天晚上聽著聽著，阿諾突然開口要求：

「媽媽，你可不可以買這張CD送我呢？有CD的話，以後在車上我也可以聽了。」兒子要我送他CD還是第一次，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Enya的這張「雨過天晴」專輯。

這張專輯其實也是和「彼」成為男女朋友之後，我所送給彼的第一件禮物。Enya的音樂，對我們兩人而言具有極大的象徵意義。

我還記得那時和他第一次在日本見面，原本只透過書信往來的兩人，經由MSN即時的回應，距離一下子就縮短了許多，一天晚上我正聽著剛買回的Enya的專輯，邊和他聊著天時，突然看見他傳來的訊息上出現：

「你知道Enya嗎？我現在正在聽她的新專輯．．．」

很難形容當時看到他傳來這則訊息的感覺，奇蹟般的巧合一下子有如電流穿過全身，有那麼一瞬間，天地萬物好像完全靜止，甚至連同自己的呼吸。

隔了一會兒，我敲著鍵盤回應：

「我從大學時起，就很喜歡她的音樂，．．．說來不可思議，其實，我現在正巧也在聽她的CD．．．」

Enya的音樂像一塊巨大的磁石，一下子將我們拉近，使我們超越朋友的距離成為心靈能夠相依的伴侶。

那時的他，其實在很多層面上我依然陌生，我雖然知道他平時看什麼書、喜歡什麼電影，他討厭的是什麼樣的食物？但另一方面，他做什麼樣的工作？生日是幾月幾日？我全然沒問過也沒想過。

那之後，有好幾次的約會很偶然的，我們都聽見Enya──第一次單獨見面在東京都廳頂樓的約會、紀伊國屋書店、可以鳥瞰夜景的新宿大樓的餐館、樣品屋的現場．．．一如電影配樂，由Enya的音樂串接回憶中的這些畫面。

很自然的，在不能見面的那些漫長日子裏，聽著Enya可以讓我覺得好似有著他的陪伴，但相反的，也同時形成一種甜蜜的制約──每當聽見Enya，就會啟動大腦中強烈想念他的機制。

昨天我將買來的CD送給兒子，看他眼神晶亮的一遍又一遍的聽著Enya宛如來自山中幽谷的歌聲。阿諾說：「我迷上她的音樂了！」

將來當我不在孩子身邊，Enya的音樂是否也會串接起我們曾經共渡的歲月呢？

如果是，那將會是一種思念的緩解又或是陷落呢？